一大早，曾小柔沒有聯系上米霏，但還是跟平時一樣站在片場門口等她，等得正無聊時，曾小柔就看見曹娉婷怒氣沖沖地往片場這邊走來。

曾小柔看著這樣的曹娉婷，內心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此時張飛揚還沒有來，但今天拍第一場戲的程白蓮早進去了，所以這是準備怒撕“狐貍精”？曾小柔的第六感告訴她，等下肯定會有好戲看，於是連忙收好手機，跟在曹娉婷身後也進了片場。

曹娉婷一路走來，一邊四處張望，顯然在找人，沒找到目標後，曹娉婷大聲問正在搭景的工作人員，“有人見過程白蓮嗎？”

這種明顯找茬的問題一出，在場默了兩秒後，曾小柔見有個女工作人員小心地指指一會兒後準備開拍的方向，“我，我剛剛看到她在那邊。”

曹娉婷聽了這話，快速往工作人員說的方向走去，在場人互相看了看，一個個默契地往同樣的方向聚集。

曾小柔的速度最快，曹娉婷伸手抓住程白蓮頭發的那一刻，她剛好走到了某個搭好的布景門口，於是就這麽張著嘴看著曹娉婷仿佛吃了“大力水手丸”，扯住程白蓮的頭發就把她往地上拽。

程白蓮本來坐在梳妝臺前的繡墩上玩手機，猛地被人人用力拉扯，條件反射的她想拉住什麽穩住，但身後那人的力氣太大，最後程白蓮不但自己倒在了地上，被她拉了一下的梳妝臺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曹娉婷根本不管被連累的梳妝臺，一屁股坐在程白蓮身上，左右開弓直接開始扇程白蓮的臉，將憋了一晚上的氣全撒在了程白蓮的臉上。

“你這個該死的賤人，什麽不學偏學人偷東西，有娘生沒娘教的浪蹄子，老娘今天免費教教你，讓你長長記性。”

曹娉婷的動作太快，快到程白蓮被扇了五六下才反映過來用手擋。

“娉婷，要不你先起來，咱們有話好好說。”

脆弱的臉再次受到重創，程白蓮痛得要死，心裏更是氣得要死，但眾目睽睽下，她根本不敢激怒曹娉婷，只能先穩住她。

但曹娉婷自從昨晚半夜看到程白蓮偷偷摸摸進了張飛揚的房間開始，就失去了大半的理智，再等她一早質問張飛揚，張飛揚暗示是程白蓮勾引他後，曹娉婷的理智徹底失了，此刻只想撕了她。

“老娘沒有話跟你好好說，你這個賤蹄子，前段時間天天跟在老娘身後要拉我一起對付米霏，老娘沒同意，你就報覆老娘偷老娘的東西嗎？看老娘不抓花你的臉，讓你再拿什麽賣！”

曹娉婷這些天不在，是因為她爸爸離世了，喪事一結束，她不顧家人的反對再次回到劇組，卻發現連一句安慰都敷衍的張飛揚這些天跟別的女人顛龍倒鳳好不快活，曹娉婷內心扭曲了。

想到自己這些年所有的委屈和愧疚，曹娉婷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幾分，與此同時，她的心上又泛起濃濃的恨意，只是這恨意不知是對程白蓮，還是張飛揚，又或者是自己，曹娉婷不想去區分。

曹娉婷話裏的信息量巨大，程白蓮到底是偷活物還是偷東西，大家眼睛雪亮不多問，只是想拉攏人一起對付米霏...在場的人目瞪口呆，一個個要麽是純粹看戲，要麽沒反應過來，直到劉導趕過來怒吼了一句“還不把她們拉開”後，這才有人將曹娉婷從程白蓮身上扯開。

待兩個女人分開，劉導低頭看了程白蓮一眼，見她的臉又紅又腫，似乎還出了血，又看到倒在地上破碎的梳妝臺，眉頭蹙得緊緊的，今天所有的戲份都在這個景裏，這梳妝臺出鏡多次，暫時又沒有備用的替換，可該怎麽拍！

“你這一大早發什麽瘋？”想到罪魁禍首，劉導轉頭看向披頭散發的曹娉婷不悅地問她。

打完人，曹娉婷的怒火消了大半，人也冷靜了許多，她攏攏散亂的頭發，看向導演的目光滿是平靜，“今天沒控制好情緒打亂了您的計劃，不好意思了，我會把今天片場所有的損失賠給您。”

曹娉婷家世有多好，出手有多大方，劉導一直看在眼裏，此時見她把話說在這份上了，也不好繼續說什麽，默認般走到一邊跟道具師說話去了。

見劉導沒意見，曹娉婷最後朝程白蓮冷笑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半個小時後，曹娉婷敲開了張飛揚的房門，正在打電話的張飛揚看了曹娉婷一眼，畢竟做了錯事有些心虛，再加上照片的事待處理，張飛揚開了門後直接往裏走，並不管曹娉婷進來會聽到什麽。

想到那些不會好意的照片，張飛揚簡直煩躁透了，這波照片一旦發出去，米霏作為被人陷害的人想脫身總能找到好辦法，再說了，有韓數那個靠山，他怎麽可能讓她出事？

但自己的情況不一樣了，劉哥說程白蓮身後有人，這次是故意拿他當幌子惡心韓數的，而他頂多就是個炮灰般的存在，而他這個炮灰完全毫無還手之力。

“要不你求求米霏吧，韓數既然能攔一次，肯定也能有制止的辦法。”劉哥在電話對面說道。

張飛揚嘆了一口氣，想到之前韓數打電話報警害他進局子還崩了經營多年的人設，那口氣他還沒下去，這會兒還要去求人，張飛揚內心很憋屈，但又不得不屈服於現實。

“行吧，我晚點跟她聯系。”

掛斷電話後，張飛揚回頭就看到曹娉婷手拿著行李箱正站在一邊看著他。

“我都跟你說了以後絕不跟程白蓮有來往了，你還要拿出走威脅我嗎？”

張飛揚很不悅，覺得到了這個關鍵時期曹娉婷還在鬧情緒，簡直不為自己著想。

曹娉婷什麽話都沒有辯解，扯扯嘴角，努力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也終於死了心。

“不，這次我不威脅你，以後更不會威脅你了。”說完，曹娉婷推著箱子轉身往門邊走。

“飛揚，再見。”房間即將關上的那一刻，曹娉婷輕聲說了這句話就真的走了。

張飛揚楞楞地看著關好的門，內心異常地煩躁，他在心裏告訴自己，就等她半小時，如果她不回來，他就告訴她以後再也不用回來。

但半個小時過去，一個小時又過去了，曹娉婷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張飛揚終於坐不住，起身往臥室走，打開櫃子卻發現，原本留給她不大的位置，全部空了出來，她把她所有的東西都從他的房間拿走了。

也是到此刻，張飛揚才明白，那個一直纏著他的女人終於不見了。

這邊，睡到自然醒的米霏睜開眼就發現有些不對，待看到手機上顯示的時間“08：15”，整個人驚地坐了起來，原本定好六點的鬧鐘怎麽沒響？

米霏也不去看未讀的幾條信息，劃開手機就給曾小柔打電話，等待接聽的時間，米霏拿起凳上的睡袍披在身上準備下床。

待電話一通，米霏快速說道：“小柔姐，你幫我跟導演請個假，跟他說我兩個小時之內一定到片場。”

曾小柔一聽米霏啞啞的聲音就猜到她剛醒，於是笑道：“今天劇組放假呢，我給你發過信息了。”

米霏想起來不及看得未讀信息，問道：“怎麽又放假了？”

既然不用去劇組，米霏也不急著起床，靠在床頭跟曾小柔聊天，前段時間因為韓數報警讓張飛揚進了局子劇組休息過一次，這回又是什麽原因？

“哎喲，說到這個簡直大快人心啊，曹娉婷一早跟吃了炮彈似得，直接把程白蓮掀翻在地，坐在她身上又抓又打，唰唰幾下把程白蓮打成了豬頭，你是沒看見啊，那臉跟鬼似得，跟毀容也沒差了。”

曹娉婷走後沒多久，程白蓮也走了，看那火急火燎的模樣，曾小柔猜她又去修補去了，說起來，她這張臉還真強悍，縫縫補補折騰了這麽久居然還能撐著？真是運氣好。

米霏眉頭挑了挑，昨天韓數說程白蓮想誣陷她和張飛揚，今天就出了這事？也太湊巧了吧？

“那劉導讓放假的原因呢？”

曾小柔說到興奮處顯然忘記了米霏的問題，而米霏覺得劇組本來就在趕進度，劉導肯定不會一個程白蓮就停了所有人的工。

曾小柔被米霏一提醒，趕緊從對程白蓮的幸災樂禍中抽離出來，回答道：“曹娉婷動作太大，把片場的梳妝臺摔破了，導演本想搭別的景拍攝，結果張飛揚說請假不能來了，導演一氣之下讓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今天早上的第一場戲是程白蓮和邵城的，米霏和張飛揚的戲份被安排在後面，導演本想讓男女主拍攝別的戲份，結果張飛揚說不來，導演氣得直接扔了對講機，讓會計把所有的損失都算給了曹娉婷。

掛斷電話後，米霏披好衣服直接掀開被子下了床，一早醒來就沒見韓數的影兒，米霏想去找找他。

等出了臥室，米霏先下樓去了廚房，廚房的鍋裏有溫著的早飯，但依然不見人，米霏喊了兩聲“韓數”，但根本沒有聽到回應的聲音，米霏便決定上樓去找找他。

一邊往樓上走，米霏一邊想，雖然在這邊住了幾次，樓上的房間除了主臥，其他的房間她一次都沒有參觀過，她甚至都不知道那些房間是做什麽用的，今天反正有時間，米霏決定親自去看看。

到了二樓，米霏首先打開最右邊的房門，此時，陽光從透明的窗戶裏照射進來，整個房間裏特別亮堂，米霏忍不住瞇瞇眼，待適應過來後，她才發現這間擺了好幾件器材的房間應該是健身房，房間裏一覽無遺，並沒有人影，米霏只是隨意看了一眼，關好了門。

繼續往左邊走，推開第二間房，大概五十平方的空間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畫架，每個畫架上都用雪白的布蓋著。

米霏有些好奇，想著韓數說過這間別墅是送給自己的禮物，於是也不猶豫，走進去直接掀開了離她最近也是最大的畫架。

白布掀開後，米霏眼睛裏射出驚艷的光，畫上的人她，而畫的內容跟主臥墻上的照片幾乎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右下角熟悉的龍飛鳳舞“韓數 XX年X月X日”，米霏真的很難想象畫這幅畫的人會是韓數。

接下來，米霏將所有的白布全都掀開就發現這些畫，幾乎所有畫的都是她在床上的樣子，正面，側面，背面，半躺，半跪...畫上的重點部位，要麽是畫中人用手遮住，要麽被一張薄毯蓋住，半遮半掩的畫面有這一種朦朧美。

米霏一邊看一邊感嘆韓數的畫功全用在了不正經的地方，簡直浪費！

看完所有的畫，米霏掀開最後一塊白布，發現白布下是一張布藝沙發，而沙發上居然也有畫。跟其他畫不一樣的是，其他畫的主題都是她，而沙發上卻是一朵開得正艷的血紅牡丹花。

米霏盯著那朵牡丹看了半晌，對於怎麽評價別人的畫，門外漢的米霏說不出任何專業性的詞匯，此時她直覺得這花看著妖艷，盎然，還有一絲...希望？

對於自己為什麽會品出“希望”，米霏百思不得其解，而此時畫作的作者悄悄來到她身邊摟住了她的肩膀，湊近她的耳朵問道：“這朵花好看嗎？”

米霏點頭，“好看。”

韓數笑，“我們第一次的合作，我也覺得好看。”

其他畫她勉強算個被動的模特，可這幅怎麽合作了？米霏就有些奇怪地轉頭看韓數，等他解釋。

韓數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米霏：“你有沒有覺得這張沙發似曾相識？”

米霏上上下下認真看了沙發一眼，並沒有覺得相識。

“你提示一下？”

韓數笑著回答：“三年半前，會所，你，我。”

這麽一提示，米霏很快就明白了，所以這就是她第一次的沙發？

米霏想到什麽，轉頭盯著沙發上鮮紅的花朵，有些艱難地開口，“所以，那上面是我的...血？”

韓數親了米霏呆住的臉，反問：“不是你是誰！”

他到現在都無法忘記看到這滴血時的震驚，在這之前，韓數沒有介意過米霏是不是第一次，更沒有強制性要求自己在遇見愛的人之前必須留著第一次。

但自從知道自己是米霏的第一個男人後，他的霸道與占有欲從骨子裏長了出來，這種霸道一方面表現在看頂著米霏前男友的邵城永遠不順眼，不允許米霏跟其他異性又有任何親密接觸，拍戲也不可以。。

另一方面他也開始約束自己，自己是米霏第一個男人，而她又何曾不是自己第一個女人，所以，米霏只能屬於他，而他也只能屬於米霏，他不允許除了米霏以外的任何女人近他的身。這也是為什麽誤抱了程白蓮後，韓數想洗掉自己身上一層皮的原因了。

米霏內心很覆雜，曾經她從來不覺得他是真心喜歡她，只覺得他做的任何事都是站在金大腿角度做的，但此刻，她才知道，原來他從一開始就用了心，只是她從來沒有察覺而已。

韓數見米霏沈默也不打擾她，過了幾分鐘卻忍不住提了一個一直蠢蠢欲動的要求。

“下回我想給你畫一幅畫像，你能當我的現場模特嗎？”

“嗯？”

“咳，我想給你畫一幅全果照。”。

米霏：......

“你確定我真果了，你還有畫畫的心情？”米霏挑著眉頭問。

夾克能等畫完肉絲才跟她釀醬，但米霏覺得韓數做不到。

聞言，韓數笑著不要臉地回答：“那我們兩件事一起做，我玩一天都不會膩，你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米霏呵呵兩聲，又說了句“做夢”就下了樓。

而韓數卻看著她的背影狡黠地笑，做夢多好啊，他做過所有關於她的夢都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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